这一刻，他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

就像以前眼睛蒙着一层灰，现在擦干净了，整个世界变得更加鲜艳。

虽然刘升还不知道，圣人之所以安置流民，是为了和其他地方抢人。

其实只是简单的商鞅变法，爵位和田地变成了工作和。

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得到后才会更让人满足。

刘升不清楚原因，辽东那边其实有很多黑土地，完全可以成为朝廷对抗南方的重要粮仓。

这些事朱祁钰一直没对外说，而是慢慢引导，等到时机成熟才发动移民。

刘升想不通也是情有可原的，在他们眼里是荒凉的地方，朱祁钰却觉得别具一番风景。

回到宿舍后，刘升马上把炉子搬出来，把水壶放在上面，然后蹲在地上盯着看。

等陶有道他们下课回来，看见刘升躺在地上抽搐。

“刘升！刘升！快，他中毒了！”

陶有道冲进去，把刘升拉起来，大声叫人帮忙。

幸好刘升中毒不深，学校平时经常讲用火炉的安全知识，大家并不慌乱。

刘升醒来后，看到屋里站的、坐的、走来走去的人，一脸困惑地问：“怎么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中毒了！”

陶有道没好气地说，其他人也稍微说了几句责备的话。

“哦，对了，我刚从圣人那里回来，对了，水壶呢？”

刘升猛地坐起来，头还有点晕。

“这个？”

有人拿出被烧坏的水壶，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在意？”

“什么事？嗯……一件能改变世界的大事。”

说完，刘升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看着那烧坏的水壶，跟大家讲起圣人教他的事情。

夜里，屋里点着蜡烛，火光照在老师们的脸上，橘黄色的光投下长长的影子。

在学校当老师的，都是朱祁钰亲自挑选的，而且要求年轻。

刘升说话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大家都认真听着。

火光在年轻人脸上留下痕迹，有的兴奋，有的犹豫，也有的怀疑。

“真的能做到吗？”

一个人小声问，好像怕破坏气氛。

“能！”

陶有道直接回答：“以前你们会相信天灯能带人飞吗？不会，但现在呢？”

“再拿个水壶来，我也要看看，以前都没注意过。”

另一个人急切地说，自己起身去拿水壶。

“记得通风！”

有人站起来去打开窗户。

刘升脸红了，但烛光下看不太清楚。

没过多久，一群人围在那个不断跳动的铁盖旁边。

“水加热变成水汽，这和热气球的原理差不多，都是热气产生浮力把水壶盖顶起来，等气压释放后，盖子又落下来。”

陶有道摸着下巴，这是圣人常做的动作，他也学来了。

“真烦，突然觉得自己好傻，怎么办？”

陶有道身边的人挠着头，感叹道：“明明经常看到，怎么就没注意呢？”

“因为你正在读书。”

刘升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水壶上，自言自语地说：“用这种水壶肯定不行，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更合理的形状，才能更好地利用热能。”

“感觉好像自己成了神仙，能操控热能。”

另一个正用手托着脸，也发出感叹。

“热能是圣人提出来的，我们得记住初衷，我们是人，不是神。”

刘升想起圣人说的话，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明白了，你们谁会打铁？你会吗？我不会！”

那人笑着问大家。

既然要改进设备，就一定要有人动手去做。

在场的人中，最擅长动手的，就是陶有道。

看到大家的目光，陶有道摇摇头说：“别看我，我要是会打铁，早就进王恭厂了。”

“哎！对啊，王恭厂！”

陶有道眼睛一亮，说：“我们设计好图纸，让圣上请王恭厂来制造不就行了吗？”

“这能行吗？这么大的事麻烦圣上不太合适吧？”

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然呢？你现在去学打铁？”

陶有道反问，对方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读书人真是没用啊！”

对方不再争辩，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可以找一些学生试试，他们很多都是工匠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跟我们不一样。”

刘升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