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刘家良的投名状,赌上一切(求全订)(1 / 2)

清水湾,刘家良的私人武馆练功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刘家良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横流,他却浑然不觉,像一头困兽般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来回踱步。

脚下散落着几张被揉成一团的报纸,上面赫然是程学民和陈文握手的照片,以及心服口服,载入史册等刺眼的标题。

“挑那星!心服口服?!载入史册?!放他妈的狗屁!”刘家良猛地停住脚步,一脚将地上的一个沙袋踹得剧烈摇晃,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球上布满血丝,瞪着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几个徒弟和刘家辉。

“陈文那个老糊涂!被个北佬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有那些影评人,全都瞎了眼吗?!”

“真功夫?我刘家良的南拳就不是真功夫?!我师父传下来的套路,就不是真功夫?!”他的怒吼在空旷的练功房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师傅,息怒啊!”刘家辉硬着头皮上前劝道,“报纸上都是吹嘘,而且都是老左在夸大其辞,都是他们自己人自吹自擂的!”

“等我们的《武馆》上映,真刀真枪打一场,观众自然知道好坏!”

“息怒?我怎么息怒?!”刘家良猛地转身,几乎将脸凑到刘家辉面前,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脸上,骂道:

“现在全香江都在说他的《少林寺》如何了得!说我们南派功夫小家子气!说我的《武馆》是烂片!未战先败!你懂不懂?!”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把抓过旁边椅子上的一条毛巾,狠狠擦着脸,眼神中透出一股绝望的疯狂。

“排片!嘉禾和金公主那边怎么说?能不能再多争取一点?”

一个负责对外联络的徒弟,怯生生地回答:“师傅……嘉禾那边说,他们自己的片子也要保,能给我们的排片已经到顶了。

金公主……金公主说要看最后的口碑调整,现在……现在很难。”

“妈的!墙倒众人推!”刘家良狠狠地将毛巾摔在地上,“程学民有邵氏四条院线撑腰,我们有什么?!有什么?!”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双手抱住头,手指插进头发里。

练功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场擂台,从一开始,或许就不是公平的较量。

资本、渠道、舆论……那个内地仔看似嚣张的背后,是步步为营的精密算计和强大资源支持。

“师傅……”刘家辉看着师傅瞬间佝偻下去的背影,心中不忍,低声道,“要不……我们想想办法,也找些关系,在报纸上……”

“找关系?现在还有什么用?!”刘家良猛地抬起头,眼神狰狞,“现在全香江的报纸都在捧他程学民的臭脚!谁还会搭理我们?!”

他沉默良久,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一对练习用的八斩双刀,手指抚过冰凉的刀身。

“好!很好!”刘家良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他们不是吹真功夫吗?不是吹实战吗?”

“那我刘家良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南派功夫!打擂台是吧?票房上打不过,我就用这双拳头,在镜头前,跟他程学民的人真打一场!看谁先趴下!”

“师傅!使不得啊!”刘家辉和众弟子大惊失色。

“闭嘴!”刘家良厉声喝断,“去!给我放话出去!我刘家良的《武馆》,首映式后,设擂香江体育馆!

邀请全港武行同仁切磋!特别是……请程学民导演麾下的高手,务必赏脸!”

这道充满江湖气的战书,如同又一瓢冷水泼入滚油,让本就沸腾的香江影坛,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意识到,程学民与刘家良的这场较量,早已超越了一般电影竞争的范畴,演变成一场关乎门派,地域,乃至电影理念的终极对决。

而处于风暴眼的程学民,在得知刘家良摆擂的消息后,只是站在《救赎》片场那阴冷的监狱布景中,对身旁面露忧色的龚膤和傅齐淡淡说了一句:

“擂台的胜负,从来不在擂台上。而在票房,在人心。告诉家里那些小子们,安心拍戏。刘师傅想打,我们……奉陪到底。”

他的目光掠过监狱的铁窗,望向窗外香江阴霾的天空,嘴角那丝冷峻的弧度,如同破开乌云的利剑。

……

香江的雨下得没完没了,敲打在刘家良武馆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搅得人心烦意乱。

武馆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旧皮革和一丝绝望的气息。

刘家良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受伤野兽,赤着精悍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与雨水混杂,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光。

他不再对着沙袋发泄,而是像石雕般坐在那张磨得发亮的太师椅上,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刚送来的,还带着油墨味的晚报。

武馆角落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商业电台的娱乐新闻,女主播用夸张的语调报道着《少林寺》内部试映引发的狂热,以及邵氏院线给予的超高排片预期。

刘家良猛地抓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狠狠砸向墙角!

“哐啷!”刺耳的碎裂声淹没了收音机的声音,碎片和茶叶四溅。刘家良胸口剧烈起伏,眼球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破裂般的喘息声。

“师傅!”刘家辉惊呼上前。

“滚开!”刘家良低吼,声音沙哑得吓人。他双手死死抓住太师椅的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赌上全部身家,抵押了祖宅的《武馆》,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连上场拼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用资本和舆论活活绞死在起跑线上?

他不甘心!

几十年在片场摸爬滚打,一套南拳真功夫打遍香江武行,难道真要栽在一个初来乍到的北佬手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恐惧,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武馆》败了,不仅仅是倾家荡产,他刘家良几十年在香江电影圈打拼的名声,地位,都将付诸东流。

真正的万劫不复!

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赌一把!

赌上一切,赌一个翻身的机会!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取代。

“家辉!”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去!给我备车!再去保险箱里,把《武馆》那份最高的分成合同拿出来!”

“师傅……您这是要去……”刘家辉心中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找能救命的人!”刘家良站起身,动作因激动而有些踉跄,他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衬衫胡乱套上,扣子都扣错位也浑然不觉,“金马电影局!找江丰琪!”

夜色深沉,雨幕笼罩下的港岛半山,一处僻静的西式别墅灯火通明。

这里不似邵府那般张扬,门口没有车水马龙,只有两个穿着雨衣,身形挺拔的护卫隐在暗处,目光锐利地扫过驶近的黑色轿车。

刘家良的车子被拦在铁门外,经过严格检查后才被放行。

车子沿着湿滑的私家车道缓缓上行,最终停在主楼门前。

一个穿着西装,表情刻板的秘书早已等在门口,没有多余寒暄,直接引着刘家良穿过安静得有些压抑的门厅,走向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威严。

空气中漂浮着雪茄,和书卷的混合气味。

金马电影局在香港的负责人江丰琪,一位穿着剪裁合体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年纪约莫四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女人,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低头翻阅着一份文件。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刘家良身上,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刘师傅,稀客。坐。”江丰琪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淡漠,她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沙发。

“江主任。”刘家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将那份用牛皮纸袋精心装着的合同放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