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海兽……‘锈骨’灰鲭鲨!”
海马陈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额角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这种变异的深海巨兽,以狡猾和残暴着称,寻常的武装商船遇到它,只有被当成点心撕碎的份。
“船长,它……它在绕着我们转!”猴子脸色惨白,此刻声音都在颤抖。
声呐屏幕上,那巨大的红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环绕船只,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像一条即将收紧的绞索。
海马陈猛地向左打死方向舵,引擎发出痛苦的轰鸣。
“左满舵,给我冲出去!”
船只艰难地调转方向,试图冲破巨兽的包围圈。
然而,那头灰鲭鲨似乎完全看穿了他的意图。
就在船头即将摆脱原位的瞬间,那巨大的阴影突然从声呐上消失了。
又来了——
又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
海马陈的心沉到了谷底。
它在玩,它在戏耍他们。
咚——
又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整艘船剧烈地倾斜,钢铁船体再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
甲板上的杂物瞬间滑向一侧,船舱内传来一片惊恐的尖叫和摔倒的声音。
“稳住!稳住!”海马陈死死抓住舵盘,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远远没有结束。
果然,那巨鲨一击之后并未远离,而是瞬间潜入水中,只在海面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
“它在哪?声呐呢!”海马陈怒吼。
“干扰太大,看不到!”二副的声音带着哭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翻滚的海面,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浸透了每个人的骨髓。
突然。
船头正前方约三十米处,海面无声无息地隆起一个巨大的鼓包。
下一刻,海水轰然向两侧分开!
那头狡猾的灰鲭鲨,竟是从船头正下方的深水中,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悍然扑出!
那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目标直指甲板前端吓得呆若木鸡的二副和猴子。
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极限!
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二人。
他们甚至能看清巨鲨喉咙深处蠕动的肌肉和那令人作呕的腥气!
二副和猴子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千钧一发!
就在那血盆大口即将合拢,将两人连同部分甲板一起吞噬的刹那——
嗤!!!
一道凄厉到极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自海雾深处袭来!
那声音尖锐刺耳,甚至压过了风浪和巨鲨的咆哮。
一道妖异的血色流光,如同跨越了空间,后发先至!
它并非直线,而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充满死亡美感的血色圆弧,仿佛一轮旋转的死亡弯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血色圆弧无声无息地掠过巨鲨那庞大的身躯。
从吻尖开始,一路向后,毫无阻碍地一划而过!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利刃切开厚重油脂的、令人心悸的闷响。
那不可一世的7星巨兽,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它的巨口保持着张开的状态,狰狞的眼珠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一道细细的血线从它的头顶开始,笔直地蔓延到尾部……
下一秒!
哗啦!!
庞大的鲨身沿着那条血线,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内脏、鲜血、碎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船头甲板连带呆滞的船员一同染成刺目的猩红。
血雨纷飞中,那完成斩杀的血色流光去势不减,“锵”的一声脆响,精准地钉入了飞鲨号坚硬的船首像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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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流光弯月……
那赫然是一杆造型狰狞、赤红如血、此刻正嗡嗡震颤的长枪!
全船死寂。
海风吹过,卷起血腥的气味,却带不走那庞大的、将船体吃水线都压深的巨鲨尸体。
血雨仍在淅淅沥沥地滴落,将船头染得一片狼藉。
甲板上所有人,从跑出去的二副到猴子等众水手……
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被一分为二的巨鲨残骸,以及那杆钉在船首、兀自嗡鸣的凶戾长枪。
更让他们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的,是那个踏在枪身上的年轻身影。
那是多么的熟悉啊!!
“他、他、他他……”
平日里嘴皮子利索的猴子,此刻舌头已经直了,结结巴巴说不出第二个字。
但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那道身影。
李先然左手随意地拎着一个焦黑破损、不知生死的人,仿佛只是拎着一件微不足道的行李。
他目光平淡地扫过一片猩红的甲板,对于脚下那7星海兽的残骸和漫天血雨,似乎完全没有在意。
然后,他动了。
脚步轻盈迈动,身影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而下,随意踩在满是血污的甲板上。
嗞……
猴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好像是血浆被灼干的声音?
他只是看到李先然拎着一个人,平静地从一众石化般的船员中间穿过。
船长室,海马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猴子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二副的嘴巴依旧张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李先然径直走向通往船舱的入口,对两侧呆若木鸡的船员视若无睹。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没入舱内阴影时,那平淡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穿透灵魂的凉意,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僵立船员的耳畔,却……
仿佛是从他们身后传来。
“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
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石化状态中惊醒过来!
他们骇然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只有那弥漫的血腥味和依旧在微微震颤的血色长枪。
而李先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舱门之内。
只留下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满甲板的死寂、血腥与……无边的震撼。
海马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冷气,冲出船长室,对着还在发傻的猴子屁股就是一脚,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敬畏而变得嘶哑:
“仲喺度发咩呆啊!”
“快啲去!将最正个间贵宾房执拾出来!”
“慢半拍嘅话,信唔信我用船桨拍你个死人头!”
……
矮壮矮壮的海马陈,哪里还有先前的大佬风度?
此刻话语里带着急得跳脚的催促,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