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吾行他们跑出了约莫数十里的范围。
站定脚步后,回眸就看到了天圣宫的消失。
南瞻的第一宗门,就在此刻,彻底的消失在了世间。
但天圣宫的修士没有死绝,还是有很多跑了出来。
幸好青玄署的镇妖使们才刚上山,他们跑得也快,倒是没什么伤亡。
只是也被吓得不轻。
青玄署的行令是有时刻与外境或者说神都有联系的,自然认得出姜望。
更知道陈景淮是死在姜望手里的。
那么现今的陛下都没有对姜望怎么着,他们哪敢说姜望谋逆,更得罪不起。
只恨这一趟不该来。
关键他们来之前也不知道姜望在这里。
南瞻的宗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否则在听闻姜望的名字时,就该清楚他不止是一尊大物这么简单,先帝都被他杀了,还什么事都没有,那是能惹得起的么?
但对宗门的修士而言,这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因为只是绝对的力量就足够了。
他们此刻有着诸多情绪。
而谢吾行更好奇姜望此举似乎并不单纯是为了覆灭天圣宫。
阿姐来到了他的身边,脸色尤为的凝重。
由远及近而来的光亮,降临在了天圣宫的废墟之上。
是那么的静悄悄,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但随之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却让姜望的心头一紧。
他看着对方,沉声说道:“原来是你。”
算是有一面之缘。
来者正是曾与阿姐有过一战的那个微生煮雨。
没想到此人居然在南瞻。
若他的落脚地就在南瞻,南瞻宗门忽然不再去往别的境,又不服在青玄署的管辖下,且陈景淮还对此没有任何表示,是否其中就有微生煮雨的原因?
岂非也意味着陈景淮是知道这个微生煮雨的存在?
看来陈景淮虽然死了,却似乎还有些隐藏的秘密。
微生煮雨的手里持着酒盏,就跟凶神嘲谛的做派差不多,区别在后者拿的是酒壶,行走间伴随着紫色雷霆,微生煮雨就拿着个小酒盏,却怎么也喝不完。
他静悄悄的落在天圣宫的废墟上,过了片刻,平地才起了风。
很快的降了一场雨。
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彻在天地间。
好像一瞬间就把南瞻的其他声音都给隔绝了。
但雨水并未落到微生煮雨的身上,就像刻意在避着他。
同样的,雨水也没有落在姜望的身上,但是被溅开的。
姜望的脸色很凝重。
站在对面的毕竟是个能与阿姐一战的狠角色。
虽然姜望又变强了很多,却没有那个自信能胜过对方。
但姜望也没有后悔等到微生煮雨的出现。
他沉声说道:“天圣宫与你有关系?”
微生煮雨转眸看了眼数十里外的阿姐,笑着说道:“说有的话,倒也有点。”
姜望再问,“所以你掌控了整个南瞻?”
微生煮雨转回头看着他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姜望说道:“我灭了天圣宫,应该有坏了你某些事吧。”
微生煮雨笑着说道:“他们招惹了你,活该有此一劫,除了天圣宫的老祖,没人知道我,但那个蠢货对我来说,也几乎没什么用了,所以死就死吧。”
“就像陈景淮被你杀死的时候,我也没救他,因为付出与回报不值当。”
姜望的神色骤然一凛,他还没问这件事,微生煮雨就自己坦白了,他的语气也更沉了些,“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与陈景淮又存在着什么交易?”
微生煮雨笑道:“这方天地就像一盘棋局,世人皆是棋子,自烛神战役后,哪怕是仙人,也沦为了棋子。”
“大千世界里没了青冥帝,仅是残留的青冥意不知还能维持这些世界多久,无论是谁,都该寻求出路,或者成为新的帝者。”
姜望的瞳孔一缩,说道:“你想成为新的青冥帝?”
微生煮雨说道:“青冥帝是青冥帝,我是我,我要构建的是全新的制度以及体系,那么首先就要成为执棋者,棋子有用自然可以暂且留着,没用了就该抛弃。”
姜望沉声说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一定能成为执棋者,远的不说,以我对陈景淮的了解,他也不可能甘于人下,就算虚与委蛇,他都不会成为棋子。”
微生煮雨笑着说道:“关键不在他是否想成为棋子,而是在无形中他就已经是棋子了,棋子又怎会知自己在棋盘?”
“某些事他以为是自己想做,实则不然。”
“各方面的推波助澜,影响到他的思维,从而做出他认为该做的决定,何尝不是我想让他做的。”
“就像南瞻的事,他其实压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依旧会做出对我有利的决定。”
姜望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他说道:“那你还真是下了很大一盘棋。”
微生煮雨说道:“也是数百年的谋划,慢慢积累起来的手段,数百年间的许多细微的小事,在未来的某一天,都可以成为棋局的关键一步。”
姜望说道:“就算有潜移默化的各方面的影响从而驱使着陈景淮去做出当下他觉得对自己最有利的事,你又如何能确保他不会起疑?”
“好比南瞻的宗门不再走出去,还让青玄署对他们难以管束,正常来说,选择无视的话,对陈景淮是没有好处的吧,而这件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