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头在外奔波，总算赶在这最重要的日子里，能稳稳当当地坐在母亲身边，陪她和二弟，还有一大家子人，吃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熨帖得很。

屋里，妻子荣荣正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在灶台边忙碌着。抽油烟机嗡嗡地转，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却顾不上去擦。案板上，十个菜已经陆续摆好，红的绿的黄的，煞是好看。

最显眼的是那碗红烧肉，油汪汪的肉片码得整整齐齐，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热气一熏，肉香混着酱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这是荣荣的拿手绝活，每年除夕必不可少。

旁边一盘清蒸鲈鱼，鱼身完整，淋着琥珀色的酱汁，点缀着红椒丝和香菜，看着就清爽可口。还有金黄酥脆的炸酥肉、圆滚滚的炸丸子，一口一个准保香掉牙。

砂锅里，小柴鸡炖蘑菇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掀开盖子，那股子山野的鲜香能飘出半条街。再配上几样清清爽爽的炒菜和凉拌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高兴和垂涎欲滴。

荣荣又用电饭锅焖了一锅柏各庄大米的米饭，揭开锅盖时，一股特有的米香瞬间弥漫开来。那米粒饱满，透着自然的莹白，粘嘟嘟的，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外面，不知谁家先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炮竹声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此起彼伏，震得空气都在发颤。烟花也凑热闹似的窜上夜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花，把漆黑的天幕照得如同白昼。

下午五点整，“年夜饭开饭喽！”荣荣笑着吆喝一声，把最后一盆西红柿鸡蛋汤端上桌。

一家人围坐下来，母亲秀兰看着满桌的菜，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花，一个劲儿地说：

“菜太多了！太丰盛了！荣荣你可真行啊。”

两个小女儿美美和丽丽早就按捺不住，小鼻子嗅个不停，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桌上的肉，小手已经悄悄攥紧了筷子。

山娃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和二弟赵小生各倒了一杯，又给妻子也添了杯白酒。然后，他高举酒杯，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声音因为高兴而微微有些发颤说：

“来！今天就是除夕，明天就是春节了！”

他先看向母亲，眼神里满是敬重和心疼道：

“祝母亲身体健康！天天都乐呵呵的！”

秀兰笑着点点头，举起手里的饮料杯，回应道：

“好！好！”

山娃又转向身边的二弟，赵小生是家里目前唯一还在上大学的，眼神里带着年轻人的清澈和对未来的憧憬。一脸骄傲地说：

“祝二弟今年暑假大学顺利毕业，考研一举成功！”

赵小生咧嘴一笑，用力点头回答道：

“谢谢大哥！我一定努力！”

接着，山娃看向两个宝贝女儿，语气立刻温柔下来说：

“祝小美美和丽丽快快长大，聪明伶俐！”

美美和丽丽似懂非懂，跟着举起饮料杯，奶声奶气地喊：

“祝爸爸工作顺利！干杯！”

最后，瞟了一眼妻子荣荣，一脸真诚地说：

“谢谢你！做了一桌好菜，一年来辛苦你了！也祝你开心快乐！”

刘荣荣激动地轻嗯着，点了点头，举起了酒杯。

然后，山娃环视一圈，声音洪亮起来：

“大家都端起杯来！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干杯！”

“干杯！”“干杯！”

酒杯和饮料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大家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或饮料，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大家吃起那碗柏各庄大米饭时，山娃觉得比任何时候吃的都要香甜。米粒软糯却不失劲道，滑溜溜地入口，带着一股天然的清香，细细咀嚼，还有一丝回甘。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米饭本身的味道，更是家的味道，是团圆的味道，是一年辛苦后最踏实的慰藉。荣荣和孩子们也吃得香甜，尤其是两个小姑娘，小口小口地扒着饭，嘴角都沾了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