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放手了,青衫接着说:“此事说来简单,要做起来也艰难。”
长夜初始,她与李东风一点点分析:“北五关的存在就是为了抵御外敌,至今已有上百年,起的作用一时不可隐消。关内百姓和关外异族人敌对千年,两方人隔着祖辈间的血海深仇,恐要作长久打算。可既然要做,就要下定决心,从各方面着手化解怨恨,你能下得了决心吗?”
看着青衫疑问的眼睛,李东风握上她的手:“不用担心我,想怎么做只管放开手去。”
放虎归山,要交好北地异族,刚把消息放出去,就遇到了反对,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和则百年交好,杀则后患无穷。”白天的话由言在耳,陆义从来没想过和北地深仇大恨的草原人在一地共处。他祖爷爷,爷爷,伯叔爹侄,甚多好友同袍都死在草原人的马下,刻骨的仇恨是支撑他活下来的力量。
他想杀,把草原人一一斩杀在关外,这是他成护关将军的职责,放过他们,岂不是让他背叛一直的信念,令身边的兄弟死不瞑目。可又是一国的皇帝亲自让他交好,简直可笑,到头来他用命遵循的的忠义之事全然成了笑话。
“简直荒唐。”
“陆义从来忠君爱国,若让末将与关外鞑子交好,请圣上先斩臣于关内。”
杨开轩,汤玉枢两位阁老开言利弊,陆黑作陪,李东风以国君的身份亲自劝说。
仍换来一句:“末将为守伍门关而生,臣活着,关外人不允许踏进一步。”
杀是最简单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如此。这些将士身处其中,遵循的是祖辈做过的事,若不杀反而是难。第一步开关门就搁置至此,交好的风声已经放出去,耽搁越久,反对的声音会越多,趁着胜利的浪头,立即开启第二步。
此时是青衫的主场,她怎么说,李东风全然配合,可听到郭长鸣也要来院子协助她行事,便当场转变了口风。
“这么多商人,偏偏要他来。”
“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来的商人里面并不只有郭一人,临近伍门关两省,十多位巨富商贾都应邀来做事。只是李东风与郭长鸣芥蒂甚深,王不见王。
他介意郭长鸣,青衫明白。见人气呼呼的坐在那儿,便走上前抚着他的背:“将军,我知道你与他有芥蒂,可开关通商事关重大,将军身为一国之君,何不放下私情,只要对国事有益处皆可招来做事。”
李东风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青衫,郭长鸣数次泄我行踪,欲致我死地,你若一心向他,置我于何地。”
“将军,众人拾柴火焰高。”
“若是男人之间的较量我无所谓,只是他频频用此宵小手段,让人瞧不起。”
“青衫,他这般对我,我可该还手?”
郭长鸣两次泄密差点让李东风死在战场,两人在十字河签的契约书已然成了一张废纸。
伍门开关通商极其重要的,此事必须做成,谁也不能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