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侧脸,此时他的眼睛紧闭着,脸色白得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唇上的血色已经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点暗沉的红。
一瞬间,姜青然急得眼眶都红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手腕上,身体却轻得像一片羽毛……这不是姜青然第一次看见姜述白这样了。
但是他苍白的脸色和吐出的血——红白对比下,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在无时无刻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述白靠在姜青然怀里,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在强撑着,用仅存的力气抓住弟弟的衣袖。
“别……这次没那么严重……我没事……”
可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指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青然抱着姜述白的手臂青筋都绷了起来,却不敢用太大力,怕碰碎了怀里这具轻飘飘的身体。
他低头时,能看到姜述白的侧脸陷在自己的肩窝处,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那些梦境。
在那些梦里,他总是倔强的,总是在掩盖自己的感受,就算是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也依然在咬牙坚持,直到把自己折磨得晕过去。
就算是在昏迷中,梦中的哥哥也总是紧皱着眉头,就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似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设防的状态。
姜青然知道,那个时候,姜述白是不甘心的。
他不甘心被困在这样一副躯体之中,明明有着那样的天赋和悟性,自己也刻苦上进,却被身上的道伤束缚,所以只能不断的苛求自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人并非诞生时就完整,而是在时光里像打磨璞玉般雕琢自我,没必要自怨自艾,也没必要因为自身的不完美就把自己逼进死角。
姜述白不是说看开了,他是不在乎了。
姜青然觉得,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姜述白的人了。
因为他是知道姜述白这块玉是怎么打磨出来的,
走了没几步,姜述白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头轻轻偏了偏,额前的碎发蹭过姜青然的脖颈,带出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却始终没睁开眼,只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了蜷,指尖蹭到了姜青然的袖口,留下一片湿冷的痕迹。
姜述白现在其实还没有失去意识,这一次道伤发作真的没有上一次来的厉害,但是实在是太疼了,而这里又是在家中,他身边的人适合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让他感到安心,于是也就放任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模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