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

“侯爷！”

“我敬你一杯！”

宴会上，推杯换盏不断，陈通几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唉……

孙志高能够直奔洛阳而来，显然是手中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陈通官海浮沉二十多年，心中对于这一点，自然是心中清楚。

在孙志高赶来之前，他早就已经是是绞尽脑汁。

可却苦苦没有思索出办法。

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收到了司马光的来信，让其协助销毁兼并田产的证据。

可是……

时间紧迫，让其根本没有时间处理。

至于司马光在信中所说的截杀一事，陈通直接就是嗤之以鼻。

觉得这司马光是死到临头，乱了方寸。

截杀？

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自从经过兖王叛乱之事，如今朝野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孙志高带着三百黑将军，以及不足三千的兵马。

直接杀入皇城，平定叛乱，将兖王斩杀。

如今都在盛传这位忠勇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如何截杀？

别说杀不死了！就算是侥幸杀死了。

对方作为大宋三司使，枢密副使，堂堂忠勇侯，更是官家钦点的三司总督。

这要是死在前往洛阳的路上。

啧啧……

那他们还能有好结果吗？

当真是一个猪脑子！

“那个……”

“忠勇侯此次奉官家皇命而来，丈量京北西路的田产。”

“下官一定全力配合！”

眼见自己不说话，孙志高也不开口。

僵持之下，陈通终于是绷不住了。

“哦？”

“果真如此？”

孙志高微微一笑，似笑非笑的看向陈通。

“这……”

陈通的手微微颤抖，杯中酒液晃荡，映出他苍白的脸色。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心中的寒意。

孙志高并未有所反应。

只是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目光却始终落在陈通身上，如鹰隼盯紧猎物。

“陈知府！”

“听闻自从官家诏令下来以来，洛阳田产清丈之事，颇有些争议？”

孙志高忽然开口，语气随意，却字字如刀。

陈通心头一紧，知道对方终于要切入正题。他强自镇定，干笑道：“侯爷明鉴，田亩之事，历来繁琐，难免有些小纠纷，下官已在尽力调和。”

“此事暂且不提！”

“诏令毕竟刚刚下达，有些阻力，也实属正常。”

“呼~”眼见孙志高没有揪着此事不放，陈通终于是松了口气。

只是……

随着孙志高接下去的一番话，让其刚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哦？”孙志高挑眉，似笑非笑，“那不知陈大人可曾听闻，有人借清丈之名，行兼并之实？”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嘈杂声骤然一静。

在座的洛阳官员纷纷低头，或饮酒，或夹菜，无人敢与孙志高对视。

陈通额角冷汗滑落，心中暗骂司马光害人不浅。

若非他当初纵容豪强兼并，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事到如今，他若认罪，必是抄家流放之祸；若抵赖，孙志高手中证据确凿，他又能如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