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问题不大,这种鬼一般都是有诉求的,白练四年内见过的鬼已经有不少了,经常和鬼打交道让她早就练就了和鬼讨价还价的本事。
经过她的一番威逼利诱——你不说的话,那我就只好暴力拆迁了。
女鬼终于含恨开口:“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欣欣不行。”
白练眉头一挑:“为什么?”
“她没有自主的意识,比寻常的魂体脆弱很多,一旦离开我的庇护,她将在不久后消散。”
“聂小姐,你觉得,她现在的样子要比消散要好吗?”白练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凉意,“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我刚刚在一楼看到的就是她吧?她的那副样子,你真的是在为她好吗?”
女鬼的声音很久没有出现,白练以为她不想再和自己聊下去的时候,却发觉到身后的气息突然一变,似乎有什么东西凭空出现,白练下意识回头,就撞入了那双无神又漆黑的瞳孔中。
白练身子一僵,意识骤然下降!
耳边喜庆的唢呐声仿佛穿透了云霄,白练在朦胧中皱了皱眉,还以为自己此时正睡在家里的床上。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伴随着吵吵嚷嚷的声音,白练一睁开眼,果真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顶轿子上面,周身全是红色喜庆的绸缎,外面的鞭炮声也在提醒着她,她好像正在出嫁。
还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出嫁仪式,被八抬大轿抬着走,一路又晃又晕。
不对,这里是聂书瑶的记忆,白练逐渐清醒过来,是聂书瑶在嫁人。
或许也不是在嫁人。
在轿子停下后,喧闹的声音远去,通过聂书瑶的视角,白练看到眼前那个雕梁画栋的高大门楼上方挂着的白帆。
纸钱币被人不断撒在半空中,飘落在聂书瑶的红盖头上,极致的红和白在视觉上发出强烈的碰撞,白练能感受到来自聂书瑶的恐惧。
是实打实的。
她嫁的是个死人。
冥婚这种事情白练很早就听说过,也被她视为封建糟粕,死人和死人冥婚她尚且勉强能够理解,但活人和死人冥婚,难不成要让一个活人,跟随死人一起去死吗?
那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感受着聂书瑶的恐惧,她拿着红绣球,一端自己拿着,一端送进了棺材里面,她一个人完成了拜堂仪式,在外人看来,她仿佛就是自愿的一样,但只有白练知道,聂书瑶几乎已经被恐惧侵袭,腿已经软的不行,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扶着,她根本走不动路。
新郎官的棺材上裹着红色和白色相间的纸花,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棺材前贴了几张符箓,就让人趁着日光还在,去埋了。
聂书瑶也跟着一起去。
就在白练以为聂书瑶会被他们无情地活埋时,那些人却只是循规蹈矩地将新郎官埋了,然后带着聂书瑶又回去了。
她没有死,似乎只是代替了那个男人,当这个家的孩子。
聂书瑶是嫁过来的,相当于这个家的媳妇儿,但明眼人都知道她是被许配给的死人,很少有人和她打交道,只有公婆偶尔来关心她几句,但这种情况很少很少。
她几乎成了这个家里的透明人。
原本答应了会想办法帮她的同学,说只要他们敢埋人,等他们一走就会把她给挖出来。
那些同学们也不知所踪,她想给家里打电话,但到了邮局后却被婆家找来的人给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