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太光世仍旧是看上去阴恻恻的模样,但是因着他言语中明显的考量意味,却还能分辨出,这人大抵还有理智,只是看模样,恐怕他多少还是气得不轻。
“*神州雅言*迦德卢*神州雅言*净整些恶心人的东西,但凡阿槐的状态稍微好一点,都不至于……”
果不其然,几乎是下一秒,大典太光世便一边低声骂着神州雅言,一边神色阴郁的瞪视着那完全就是鬼丸国纲手起刀落的功夫,便被缠绕在鬼丸国纲本体刀上的赤黑灵力烧作虚无的深黑淤泥。
就像是他能通过那摊虽然成分复杂,但确实是能被判定为检非违使的东西,看到把那理应以正常人形出现的检非违使,变成如今这种会映射出敌对者记忆中故人模样的玩意的,罪魁祸首一样。
“光世?”花了不少精力观察,又用上了不少灵力,这才做到一刀把那至死都在试图凝聚第四个形象的淤泥的核心钉死,并烧灼成虚无的鬼丸国纲扭过头来,那本就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明显更白了些,自皮肉下透出些不甚明显,但只看颜色,便格外令刃和人心生忧虑的靛青来。
“阿槐……你……”大典太光世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表情乍看上去像是欲言又止,但实际上却在眉眼间藏着些明显过头的不虞,连声音也跟着变得更沉了些许,“你又……”
“……不得已的做法,你知道的,我现在的精力不足以支撑我找到破绽,所以只能暂借他力,”鬼丸国纲血色的眼瞳在眼眶里略微偏转了些,多少有些刻意的,躲过了大典太光世直勾勾望过来的目光,“大抵也能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你这顶多只能算是在两个都很要命的选项里,选了相对而言更不致命的那一个罢了!阿槐!”大典太光世明显不赞成鬼丸国纲的说法,甚至露出了他以往基本不会对鬼丸国纲露出的,阴沉中带着愤怒的表情。
“你明知道……明知道自己的精神……结果还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那位大时母的力量……”大典太光世似是感到痛苦又像是感到窒息一样,在勉强算得上是指责鬼丸国纲的同时,声音却又近乎苦闷的,带有一种强烈的自责感。
“这不是光世的……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
从大典太光世的声音里听出了某种不妙苗头的鬼丸国纲,登时便顾不得继续避开大典太光世的视线了。
鬼丸国纲有些急切的转过眼来,一边用怎么听都有些语焉不详的话来反驳大典太光世,一边又伸手出去,像是试图去抓大典太光世,却最后还是收了回来,活像是对面的不是大典太光世,而是个烫手山芋。
然而烫手山芋本人却并没有自己烫手的概念,只是依旧有些我行我素的回忆着过往,往自己身上倒下更多乱七八糟,明明与大典太光世这一个体毫无关联的自责与愧疚。
眼睁睁看着大典太光世只用了几句话,就把本来看上去多少有点心虚,不然也不会不敢直面大典太光世眼睛的鬼丸国纲哄得晕头转向。
甚至鬼丸国纲之后还自己凑上来意图求个大典太光世的谅解的小次郎,再一次陷入了某种仿佛自己是路过的狗,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里去。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至少现在,小次郎只想离那俩总是莫名其妙就开始撒起狗粮的神必家伙们远一点。
而和小次郎有同样心情的,当属目前已经完全疯魔的迦德卢。
迦德卢乌木般的长发披散着,露出其下被深黑侵蚀了眼圈的惨白皮肤,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都以失败告终这一点,让迦德卢陷入了一种近似无能狂怒,实际上说是恼羞成怒才更恰当一点的情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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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可恶……鬼丸国纲……你这家伙……凭什么!是你这样的家伙被大时母所看中!凭什么!要如此轻率的让我承受丧子之痛!凭什么!”
狂躁的呐喊在响起的同时,又有各种装饰被愤怒的桌面清理大师迦德卢推了下去,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留下一地虽然晶莹好看,但实际上全得清理起来的废物。
“该死的……毗那达!毗那达!去!给我把东西收拾干净!”
态度自然的发号施令,但过了好半晌却仍旧没人回应或动弹的迦德卢咬着后槽牙,随后才称得上后知后觉的回忆起,毗那达所寄宿的那个宿主,早就同毗那达一同,化作了即将诞生的蛇子的原料。
而想到这一茬的迦德卢,再关注到正和大典太光世拉扯的鬼丸国纲时,心里就只剩下了厌憎,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得到大时母垂怜的,不是作为迦叶波仙人之妻的我,而是一个与天竺根本无关的混蛋东西!凭什么我要和亲友分离,而你能继续和亲友厮混……’
诸如此类的想法不断在脑内浮现,引得本就阴晴不定的迦德卢变得愈发喜怒无常,却也因此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更为恶劣的恶气来。
迦德卢于是阴沉的笑了,望着被自己扫到地面上的那一片狼藉,内心蕴生出了更为阴鸷的毒果。
“好啊……那就继续好了……”攥着一份贝叶经,凝视着上面浮现出来的,画质并不清晰的图象,露出了期待却又阴冷的笑容,“就让我看看……究竟是谁才能站到最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