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孟若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都是孟若晴今天和她说的话。
她从没有想过,其实身处这个世界本身的人们,才是真正看得清局势的人。
不同的是,她有孟婆,有退路,可他们没有。
她背脊发凉,第一次设身处地地理解这个时代的绝望和隐忍。
那种挣扎不是她这个自以为纵观全局的上帝视角可以体会的。
没有一个时代缺乏会思考、有本事的人才,只是当自己也为局中人,怀有不明确的希望,反而比绝望本身更让人痛苦。
甚至于此时此刻,孟若水猛然惊觉一件她忽略了的事实。
那么多个世界走下来,她并没有去到过时间线上可以与自己原世界相连的世界。
如今这个年代与自己原世界历史上太为相似,导致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世界的走向会和她印象中相同。
没有考虑过那些她记忆中的历史大事件和这个世界不一样的情况。
虽说孟婆明确过,两年后会恢复高考,五年后个体工商户也会开放。
但其他事件呢?
高考前政策是会宽松下来,还是反弹到最紧张?
个体工商户开放前会不会有人提前收到风声狗急跳墙?
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哪个微小的举动而产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出入?
如果这个世界不能通往她所在的那个世界,那她那些所谓针对性的计划,岂不是很可笑?
她记得孟若晴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
“三花,我很庆幸你是聪明的,但我希望,你能考虑得更多一些。你的计划我可以听,但你也要知道,要说服我,很难。”
在孟若水看来,三姐是公社的文员,三姐夫是运输队的,听说还是个小队长,不带着俩钱串子把那个破强哥顶了自己做生意,简直是暴遣天物。
三姐虽说职位不高,但工作内容需要与不同岗位的人进行交涉,人脉广,知道的内情也比他们多。
三姐夫看似在运输队与世无争,但家里祖父辈似乎都是有背景的大人物。
三姐夫妻二人的工作都是他们给塞的。
不过是不愿惹祸上身才只守着本职,不多管闲事罢了。
孟若水猜想,三姐夫家里的大人物可能和她爹的过去有些什么联系,不然怎么能让自家唯一的孙子娶农家女?
只是她爹未提过半句,她也仅仅是胡乱猜了一下。
罢了。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