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霜抬起头,眼中越来越亮。
是啊,老师生前也和她说过,面具不能戴一辈子的,不然会长成你的脸。
如果不愿意依赖他人的力量逃离折磨她的家庭,就要学会自己抓住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且可遇不可求,错过一个,也许不会再有下一个了。
老师没有等到属于她的机会,永远留在了黑夜。
而她呢?
命运对她还是眷顾的,在她的面具即将完全成为她的脸之前,她抓住了属于她的机会。
她远离了那个地方和那些人,只是她忘了,忘了她是恨之前的一切的。
忘了她更恨那个只能愚蠢地傻笑,不能听懂嘲笑、蔑视或恶意的自己。
老师提醒过她,只要行动,就要快刀斩乱麻,离开的路上不要回头,不要犹豫。
藕断丝连的挣扎不如浑浑噩噩着安于现状。
梅白霜想起了当初那个压抑本性的自己,面对痛苦束手无策。
也明白了为什么潜意识里自己对下乡不反感。
她只是想逃,她就是想逃,她一直都想逃!
踏上火车的那天,不同于车厢里的大多数其他人,她心境其实很轻松。
也许是假装的十年太长、太苦、太窒息,才让她如今清醒地慢了。
还好,她都想起来了。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梅白霜一把抓住。
“若水,我听你说过,我们大队是有资格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大队有人能推荐出去,大队会把我们的去处告知他人吗?”
孟若水笑了,哪怕孟婆此时不在,她也能判断出,任务之一已经不需要她跟进了。
“我会提醒我爹,除非公安拿着正式文件,不然不能泄露大队人员任何信息。”
梅白霜也笑了,语气真挚而郑重,“谢谢。”
肖美云听着二人的对话,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不觉吃完了一整块桃酥,“……三花,我不小心把你的桃酥都吃了……”
孟若水扶额……
得!差点忘了这位朋友的问题刚才只解决了一半。
揶揄地看着她窘迫的脸,“家里还有花饼和菜团子,要吃吗?”
她现在知道了,要和这馋丫头讲道理,就得先喂饱她。
肖美云刚想点头说想吃花饼,就听到了菜团子,表情僵住了。
她咽不下去那玩意儿!
知道她误会了,孟若水解释道,“这菜团子可比花饼好吃。里头有我姐夫跑车从北方带回来的酸菜,还有我嫂子做的粉条、我娘炒的肉沫,而且哦,团子不光是玉米面哦,掺了白面的,别的地方可吃不到,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