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惜躲在桃树后，指尖扣着那张断裂的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模糊的纹路。万年前她将这玉佩交予墨渊时

他还是个眉眼带戾的少年魔头，接过玉佩时耳尖泛红，别扭地丢给她一句“谁要你多管闲事”。那时她只当他是需要照拂的弟弟，哪曾想这份照拂，竟成了他万年来执念的根源。

“搜！”将领的呵斥声越来越近，靴底踩在落英上的沙沙声像催命符。

慕容芷惜深吸一口气，正欲催动仙力脱身，腕间的护魂玉突然灼热起来，黑色的魔纹顺着肌肤蔓延，竟在她周身凝成一道隐匿气息的屏障。

是墨渊的力量。他终究还是在玉佩里藏了后手。

她心中一沉。这道屏障虽能暂时避开士兵的探查，却也暴露了她的方位——墨渊定能通过魔纹感知到她的处境。以他的性子，怕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远处传来一声震彻山林的龙吟，魔气如黑云压境，瞬间笼罩了整片桃花林。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哐当落地，个个面露惧色。

“魔族……是魔族来了！”

墨渊的身影落在竹屋前，黑袍翻飞间，魔气所过之处，士兵们尽数被震飞出去，却没伤及性命。

他转头看向桃树后，眼神里翻涌着惊怒与后怕，声音却刻意放柔：“惜儿，出来。”

慕容芷惜从树后走出，看着他袍角沾染的血迹——那是强行撕裂空间赶来时，被界壁所伤。她握紧了怀中的半块玉佩，语气平静：“你不该来。”

“你遇险，我怎能不来？”墨渊上前一步，想碰她的手腕，却被她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暗了暗，“天道的人？”

“是镇北王的兵。”慕容芷惜抬眼望他，“你是不是和天道做了交易？”

墨渊的瞳孔骤缩，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却嘴硬道：“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慕容芷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你为了把我留在身边，连三界安危都不顾了？墨渊，我一直当你是弟弟，你怎能……”

“我不要当你弟弟！”墨渊打断她，魔气骤然翻涌，桃花林的花瓣被卷得漫天飞舞，“万年前你救我时，就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姐弟情谊！

你为了赵凌云逆转轮回，为了他甘愿魂飞魄散，我呢？我守着你一缕残魂万年，难道就只配当个弟弟？”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万年的委屈，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却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偏执：“天道说，只要帮他除掉赵凌云，他就让你留在魔域，做我的魔后。惜儿，这不好吗？没有赵凌云，没有魔凡纷争，我们……”

“住口！”慕容芷惜厉声喝道，手中的半块玉佩被捏得咯咯作响，“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赵凌云是我的爱人，柔儿是我的女儿，你让我如何舍弃他们？墨渊，你醒醒，天道在利用你！”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仙乐阵阵，赵凌云的声音穿透魔气而来：“墨渊，放开惜儿！”

墨渊猛地转头，看向云端上白衣胜雪的赵凌云，眼中燃起戾气：“来得正好！今日我便让你知道，谁才配站在她身边！”

他挥手召出魔剑，黑色的剑身泛着冷光。慕容芷惜下意识挡在他身前：“墨渊，不要！”

“惜儿让开！”墨渊的魔剑在她头顶停住，他看着她眼中的担忧——那担忧是为赵凌云，而非为他。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自嘲，“你果然还是护着他。”

云端上，赵凌云看着挡在墨渊身前的慕容芷惜，心中虽有酸涩，却更清楚此刻的关键。他扬声道：“墨渊，天道已派人伪装魔族屠戮黑风寨，嫁祸于你。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让三界战火重燃，到时候惜儿也不会原谅你！”

墨渊一怔，看向慕容芷惜。她点头：“是真的。我在桃花林算出‘天下将乱’，源头就在黑风寨。”

就在此时，天道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两军之间，发出刺耳的笑声：“好一出兄弟情深！墨渊，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赵凌云，慕容芷惜就是你的了！”

它说着，突然催动金光射向赵凌云：“我来帮你！”

“小心！”慕容芷惜想也没想，扑向赵凌云，用身体挡在他身前。金光撞在她背上，她闷哼一声，魂体竟开始变得透明。